《无地自容》第四章 道歉 免费试读
之所以在家呆了一天，主要是梁清波想去见一个人。他想见谁？
——万当然是了。
每每想起那天万来看我的那一幕，我就知道人家是好意，是真心关心自己，想帮助自己，可是这样的好意我是接受不了的。唉，现在想想，那天我的表现真的太差了，太过分了，太不像话了。
他想，现在对自己和万来说，就像来到了一个岔路口，从此各有各的方向。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想见见她，以便道别。也许，他主要是想说自己心里那些道歉的话。嗯，这可能会让他感觉好点。
在梁清波看来，万就像一场梦，那么美，那么绚烂，有着无穷的魔力，让人永远向往，无法忘怀。奇怪的是，当他鼓起勇气接近她时，他觉得她是那么虚幻，那么不真实，那么难以触摸。好像她和自己不在一个世界。
正是带着这种焦虑和期待的心情，梁清波从下午三点多就一直呆在通往白鹤铺镇的乡间小路上。他躲在茂密的草丛后，耐心地等待着萦绕在梦中的身影。
万今天穿了一件新衣服，浅蓝色夹克和黑色牛仔裤，衬托出她高挑苗条的曲线身材。梁清波从远处看到她的倩影，一瞬间感到羞愧，犹豫着要不要阻止她。
眼看她越走越远，他终于忍不住从草丛后面钻了出来。
“万.....，啊！苍白的...，秋凌！”
就好像有人卡住了他的喉咙。
回过头来，万眼中先是闪过一抹惊喜，然后她笑了，但那笑容刚绽开又马上收敛，故意装出一副气鼓鼓的冰冷表情。
梁清波心里突突突突跳得厉害，他走近了两步，停了下来。
“万...，秋凌，借鉴...，我...，我是来向你道歉的。”他结结巴巴地说，试图平静自己的情绪。
“那天我态度不好，真的很抱歉。我，我其实...这几天一直很后悔。”
万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尴尬而慌张的表现。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能在心里恨他。
“你真的不去上学了？”万问道。
她能感受到梁清波不上学是一种怎样的打击。
梁清波低下了头，一时语塞。过了很久，他抬起头，看向别处。
“我可能有一阵子不上学了，你自己，好好学习吧！以后考个好学校，给我们唐雅村一口气。”
万的眼睛盯着梁清波的脸，看着他的表情，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良久。
“我真为你感到难过。真的，以你的成绩和努力，一定会有未来的。我真的认为你是这项研究的材料。你应该再考虑一下。如果你真的有什么困难，不妨说出来。我愿意帮助你，只要我能。”
“谢谢，谢谢，真的，我知道你是真心的，我能感觉到。”
说完这句话，梁青波心里畅快了很多，他觉得自己已经表达了他想表达的东西，然后就放下了，他无话可说，两个人都沉默着，慢慢走在回村的路上。
远处传来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梁清波惊讶地发现，万似乎突然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
摩托车越来越近。
这是一辆全新的摩托车。看起来很高，估计价值不菲。
“秋凌，秋凌，我怎么没在学校门口看到你？我等你好久了！”
当摩托车来到旁边时，男子摘下头盔，着急地叫了起来。
听到男人的声音，梁清波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会是这个杂碎？这条路很窄。
说真的，梁清波从心底里讨厌、看不上黄三这样的人，但也怕他。
从小就被他欺负，好像是天敌，上辈子的仇人。
黄三也看不起梁清波，看不起梁清波的家人。每次在村里看到他那醉醺醺的爸爸，都会忍不住当着大家的面和他玩。看着老人在众人面前出丑，会白添不少乐趣。而梁清波这个傻大哥现在也学乖了。当他远远地看见黄三时，他绕着马路走，生怕黄三会踢他的屁股。
此时，当看见万走在一起时，他感到非常亲密和熟悉。原来是梁的小儿子。一股邪火立刻从心底冲向额头。他丢下摩托车，三步并作两步冲向梁清波。他抓住梁清波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拎了起来。梁清波立刻双脚离地，被狠狠扇了出去。
黄三诅咒道:你这个小垃圾，你应该站在我们的妹妹秋凌面前。你不知道怎么撒尿。像乞丐一样照顾好自己，离我远点，不然我拧下你的猪头当尿壶。
万勃然色变。她使劲推了黄三益一把，喊道:你干什么？
我看到她气得脸色苍白，嘴唇颤抖，指着黄三的脸:滚，离我远点，别让人恶心！
看见万突然发这样的火，好像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姐姐，你在做什么？我是来接你的。”
万不理他，转身扶起倒在路边的梁清波。
黄三满脸上气不接下气，咬着牙，冲上前去想打梁清波。
万回过头来，又把她的手指向的脸。
“你要是再碰他，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看你一眼，我发誓！”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这样一个邪恶的人，很害怕万。
他生气地说:“我可以不管他，但你必须跟我回去。”
“我要你管吗？去你妈的！”
拉起梁清波，往前走。
黄三跳上前去，伸手拦住他们的去路。
梁清波不想再这么纠结下去了。他拼命抑制内心的愤怒。如果他此刻有话要跟黄三理论，他无非是一起作战。结果无非是他受伤了，丢脸了。黄三是强大的，一直是勇敢和无情的。他不是打架时拿刀伤人的对手。关键是他还是个流氓。你惹他一会儿，他就没完没了地纠缠你，越闹越大。
“秋凌，你先回家吧。”
梁清波说完这句话没有看万或，转身走了。
因为刚进厂，什么都不懂，梁清波被分配到下料车间打零工。
所谓打杂，就是帮助师傅，给他们劳动。反正只要他们又脏又累，你不做谁来做？
虽然之前心里有准备，下定决心。
打工的生活还是让梁清波几乎难以适应，好几次都有放弃的冲动。但转念一想，我在想，是不是可以回到那个灰暗阴郁的家，过着死气沉沉，毫无希望的生活，把自己扔进那片常年拿不到几张改签票的土地。像我父亲和大哥一样，一辈子抬不起头。
想到这里，他咬紧牙关，直起腰来。
起初，那些工友有点看不起他。他像女人一样虚弱，做事也很慢。他还是死气沉沉，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他们都觉得他无论如何都承受不了这份痛苦，多半不到半个月就要自己收拾东西走人了。
但梁清波居然活了下来，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工厂里有一个食堂。虽然食物可能会被别人认为很难吃，但总有工人抱怨这样的食物只应该喂猪。但在梁清波看来，比家里的伙食好太多了，而且还吃饱了，伙食费可以先收，月底从工资里扣。
梁清波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在他的口袋里，父亲给的十元钞票被汗水捏得紧紧的。
第一个月，他只干了20天，工资127元。
发工资的那天晚上，梁清波几乎彻夜未眠，一只手始终插在裤兜里，紧紧攥着那一小叠钞票，心里悲喜交集，忽冷忽热，泪水慢慢盈满眼眶。第二天，他请了一天假回家了。本来他只想赌一把，把那十块钱还给父亲。但他一直等到天快黑了，父亲和哥哥筋疲力尽地回到家，梁清波的心突然软了下来，瞬间改变了主意。除了给父亲五十块钱，他还悄悄给了大哥二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