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三十个冬天,空气仍然异常寒冷。今年冬天,雪下得很晚,害羞地躲在乌云后面,不肯露面。
安厘坐在窗前,听着海风带着海浪四处翻滚,溢出一些尚未收回的对自由的向往,渐渐干涸。夜晚就像给白天晴朗的天空泼了一层墨水。天很黑,但你根本看不到星星。月亮好像在和谁捉迷藏。月亮借太阳的光,不太清楚,但是躲在云后面还是很幼稚,像个孩子一样幼稚。
听不到噪音,只觉得这个城市是一座空城。安厘不知道今晚点哪根烟,手机刺耳的响起。
果果结婚七年,迎来二胎。电话那头的果果语气平淡,但我能听出一丝淡淡的喜悦。水果说孩子要办百年宴。当你有空的时候让我们聚一聚。安厘我笑着回答,才恍然大悟,原来我已经认识果果十年了。
十年,十年前,两个宣传女孩居然活到三十岁。
果果和安厘是大学同学。那时候的果实开放内敛,又细又白,美得像一道美丽的风景。果吉他不错,人也漂亮,开学第一个月就有择偶优先权。在学校之外,他们迷上了男生。
安厘和水果是室友,却和酒结缘。
果实很美,追她的人也很多,但世界是公平的,你爱的人却不能为别人做。水果喜欢的人远在异乡。其实两人只见过几次面,却刻骨铭心,有缘无份。
果果喜欢的人有了女朋友,果果的爱情就此止步,不能再进一步。何谓爱情?这只是一种痛苦。
水果自己也想知道她怎么会如此痴迷于会见这么多人。
军训结束后的那个下午,郭子和安厘在宿舍里,郭子默默地弹了很久的钢琴。虽然安厘和郭是舍友,看起来两人相处的还不错,但是真的不怎么说话。
那天安厘对果果说:“喝一杯?”
果果惊讶地笑了:“你会喝酒?”
“从不喝酒……”,安厘老实告诉我。
水果又开始笑了。“喝。”
一袋花生,三瓶梅子酒,一提青岛,一张床桌,两个小马扎。怕打扰其他舍友,郭赫和安厘把战场放在了走廊的角落。
夏天的太阳会在四点钟亮起来,整个世界会先陷入最深的黑暗,然后从世界的某个角落挖出一点鱼肚白,于是整个世界被光召唤,鸟儿开始歌唱,树叶开始颤抖,鲜花随着晨露给世界带来芬芳,天空逐渐变得凉爽凉爽,新的一天以耀眼的努力开始。
多好的夜晚啊。安厘第一次喝酒,也是第一次喝这么多酒,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喝多了还这么沉默。
喝多了,果果就不说话了。她把喜欢的人在微博里发的自拍视频拿出来,看了一遍又一遍,哭了一遍又一遍。安慰的话太空洞,感同身受太扯淡。
水果白抽了,下去就让我想吐。安厘她也抽烟。她抽Hermon和十二个女人,都是女生的烟,连烟味都找不到。
果果这一夜笑了很多次。安厘她平时稳重活泼,完全看不出她抽烟。果果说安厘这确实让她很惊讶。
安厘笑起来感觉很矛盾。
安厘是一个边缘人,在好孩子和野孩子之间,在理性和感性之间,在洒脱和纠结之间...安厘很多事情之间,安厘常常感觉自己就像深海中的带鱼,被各种标签碾压得只剩下平淡的生活状态,在夹缝中生存。
当晚,安厘和果果喝到天亮,安厘赢了果果。两个女孩的关系,烟,酒,烟,真的很不体面。
后来在学校旁边的小井酒吧,郭去车站唱歌,安厘天天和郭喝酒,日子泡在酒里,心里酥得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