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云中朦胧的月牙儿若隐若现,窥视着暗夜下贫瘠的地面,即将到来的景象。
废弃多年的钢架铁路桥,就像一头择人而食的巨兽,躺在漆黑的河面上,等待时机,等待猎物送上门。
深秋刺骨的寒风,让江边的小草在一堆堆中苟延残喘,瑟瑟发抖,为的是延缓它们生命的终结。
突然,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由远及近突然出现在这片荒凉的河边土地上,打破了黑夜中的寂静。
借着朦胧的月光,依稀可辨来者是一个中年男子,衣衫凌乱,面容憔悴,一路徒劳地向老铁路桥所在的方向走去。
虽然四下里一片寂静,但中年人觉得此刻似乎有成千上万的人在他耳边窃窃私语,有的在祈祷,有的在起哄,有的在哭泣,有的在诅咒,让他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
中年人一边走一边不停地敲打着自己的脑袋,为的是把那些像魔音一样的低语驱赶出去,但显然没有效果。恍惚中,已经隐约映入眼帘的老铁路桥似乎成了他最后能抓住的唯一救命稻草,促使他的脚步更加急促。
中年人在干草的聚集地深走浅走。随着河水的湍急声和夜风穿过铁路桥钢架的呜咽声,在他耳边越来越清晰。他今晚的目的地就在眼前。
中年人相当焦虑,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甚至不自觉地开始奔跑,但一开始并没有看到一丝明亮的眼神,也陡然迸发出一缕垂死之人对生存的渴望。
中年人冲到桥下,直奔目的地,矗立在桥头的破旧木屋远去。只是这个时候,木屋的门是关着的,窗户缝隙里没有一丝光线。所有这些都表明木屋的主人不是休息了就是出去了。
中年人看着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船舱。片刻的惊愕之后,他似乎迷惑了。过了很久,他还是冲到了门口,开始急切地拍打着那扇看似岌岌可危的门,并大声呼喊着。
“人在哪里?出来,你出来。”
“你骗了我,你这个该死的骗子。你将会自然死亡。给老子出来。”
但对他的回应只有死一般的沉默,男人的声音也逐渐从一开始的歇斯底里的愤怒变成了卑微的哀求。
“我后悔了。我现在后悔了。”
“只要能让我活着,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救救我,救救我。”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能帮我,求你了,求你了。”
但除了他自己的声音,依然只有在黑夜里呼啸而过的风声。过了很久,这个走投无路的人开始有崩溃的威胁。
“别以为我没有办法对付你。我查过了。别逼我。”
“如果你再不出来,那就是大事了。我会和你一起结束。到时候谁也不会去想。”
“你最后什么也得不到,我也想让你什么也得不到。”
无论是呵斥、哀求还是胁迫,中年男子自始至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而四周都是河水奔腾的声音,伴随着瑟瑟的秋风,似乎在嘲讽男子此时的无奈。
而天上的月亮已经悄无声息的隐入云层,仿佛对这一幕毫无兴趣,也懒得理会下方失败者微弱的哭喊。
已经声嘶力竭的中年人,终于像是认命了,停止了不断的拍打动作,慢慢站直身子,伏在门板上,嘴里开始紧张地往外喷涌。
“你逼我,你逼我,你逼我……”
然后,好像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转身移动了一点,沿着桥上生锈的台阶,开始向铁路桥爬去。
他僵硬了,就像从他的灵魂中被带走的行尸走肉。一步,两步,三步...直到来到废弃的铁桥中央,中年人向虚空投降,久久不动。然后他慢慢爬上铁桥的护栏,看着脚下漆黑如深渊的河水,他一直往下跳。
伴随着夜色中稍纵即逝的模糊的入河声,江边这片荒芜的荒地又恢复了往常的寂静,仿佛今夜没有人来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除了那带着期待声的缠绵风声:又一个,很快,很快,不会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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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天,无论是官方媒体平台,还是兰坪大陆以卖新闻为生的经纪人,都因为某知名财团负责人的神秘失踪而开始蠢蠢欲动,为了得到此事的第一手资料,他们调动了手中一切可以利用的新闻渠道。
这是一个声望很高的财团在过去两年的糟糕时期。先是主营医疗器械行业遭遇冰冻期,之后转型开始接触其他行业,但显然并不顺利。今年开始陷入经营危机。现在,家庭成员的失踪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因为这个有声望的财团已经岌岌可危。崩溃的时刻就在眼前。
这个久负盛名的财团未来该何去何从,一时间被人们热议,也成为市场上人们的谈资。
与此同时,在兰坪大陆中心城市的郊外,一个占地极广、相当隐秘的私人庄园里,会客的大厅被一种压抑和焦虑的气氛笼罩着。
烟雾缭绕的客厅里,六个中年男女,或站或坐,都神色紧绷,眉宇间萦绕着挥之不去的心事。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终于打破了大厅里极度压抑的气氛。他慢慢扫视大厅里所有的人,问道:“怎么回事?你们有人知道盛明仁去哪了吗?他只是悄悄地溜走了。我们的钱呢?燕子,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倚着贵妃榻的另一边,中年美妇冷笑道:“你真的能老娘比你自己知道的还要厉害吗?这些年来,盛的名废一直在恶势力,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要想着往老娘上泼脏水。如果这次真的有事,老娘。
那人立即把目光转向在大厅里烦躁地来回踱步的两个魁梧男子,微微眯起眼睛,探索着隧道。“东子,盛明明,如果你想把我们的钱带到其他大陆去,你不可能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要知道如果他只是躲在大陆的穷乡僻壤是没有意义的,但如果他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你是避不了耳目的。”
就像一头困兽,在大厅里徘徊的两个人似乎被这种诘问击中,顿时暴怒,瞬间转过身来一起狠狠地盯着眼镜男。
其中一个,看着小一点的,突然踢了沙发旁边那个矮个子一脚,生气的说:“你他妈的什么意思?我怎么知道那个姓盛的老小子整天在背后算计什么?我们兄弟已经急得只剩擦屁股了,你现在还怪我们。”
老一点的更阴沉,带着一丝强制。“别忘了,我们在一条船上,谁也跑不了,明升的孙子也是。这时候谁想推脱都怕晚了,真的出事了。谁也想不到。”
仿佛是被这两个人的气势所逼,大厅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过了很久,戴眼镜的男人轻轻咳嗽了两声,转过头,看着那个已经抽了很久烟的秃顶中年男人。他说:“老周,你应该最清楚现在账户里是怎么回事。是时候告诉我们真相了。”
谢鼎中年胖子闻言一愣,他的目光不由得有些躲闪,额头上也不自觉地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声音也在颤抖。“其实,账户里没有钱。老程为了之前谈好的合作,把能打过来的钱都转过去做存款。我也没说的原因是他和我保证了,说了,说绝不会有什么差错,我就
虽然所有人都隐隐约约有这种预感,但现在证实了,不免都因为光头男的言论而心情更加焦虑。
中年美妇忍不住坐直了身子,脸色阴沉,道:“你不觉得有些不对劲吗?太巧了!现在钱没了,老盛也突然不见了。我们之前都或多或少接触过,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以我们的技术,谁也骗不了谁,但是现在这样太诡异了。我们没有被陷害。”
那个略显苍白、瘦削的男人,一直沉默不语,这时若有所思地开口了。“这已经持续了这么久。虽然你们只是初期接触,但我一直在跟进。如果像你说的,是有心人算计,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对方跟我们一样。”
“再说,普通人也不知道我们几个人私下的关系。你甚至有点危言耸听,哪有这么巧的。毕竟万里里没有守桥人送的礼物。我想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老生,见人就死,见尸就尸,不然我们这里就没头绪了。”
在场的几个人一听这话都觉得瘦子的话有几分道理。描述言辞强硬的两兄弟回答道:“好吧,我们会安排兄弟们注意的。”
见几人一时讨论不出个所以然,纷纷离开庄园,各自自动利用手中的资源先打探消息,但头顶的阴云依旧久久不散,预示着暴风雨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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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中心城区的豪华酒店和顶楼的总统套房里,四个年轻人正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举杯庆祝。
坐在屋子中间的一个年轻人微笑着举起酒杯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盛的名声是第一位的。接下来,祝我们能如愿以偿。”